我以為她的容顏已經模糊,可是原來就算她的身材已經改變,我都能立刻辨認出來。
比起和我在一起白凈豐滿的身材,現在的童至少瘦了20斤。從沒想到過一身BABY肥,軟軟的肉肉的童竟可以瘦成這樣,顴骨、肩胛骨、手肘、腰骨,處處露骨,處處刻骨。一件剪
裁貼身的黑色西服在她身上還灌風。
童就是陳總敘述中的廣告公司女總,可以脫光衣服站在男人面前自暴其醜的老鴇,可以為了生意提供全套周到性服務的女人。
從我們分手那一刻我就有預感會再和童見面,只是沒想到是以這種場合,這種身份。
就像我對我們分手失算一樣,對我們的再見同樣失算。
童同樣驚訝於我們的重逢,不過瞬間就恢復自然,扯起嘴角笑著打招呼,裝成不認識我。童笑起來,顛覆了我的回憶,回憶裏她是無邪的笑的可愛,不是這樣扯起顴骨旁深深的一道溝,笑著冰你。
我曾和童說過我喜歡女孩子瘦一點,童卻怪我喜歡給她扛成批的雪糕買成箱的薯片,害她瘦不下來。就連分手後,家裏的冰箱還留有半打她沒吃完的雪糕,慢慢融化。
童胖的時候是我見猶憐,瘦下來卻陰冷。
我不記的當時的情景,現在想起已經是一片空白。只記得始終無法把眼光從童身上移開。陳總看出來了,問我最近有沒有要做廣告的的產品,要童和我合作。
一定是當時我的眼神太直勾勾的望著童,讓他以為我對童有意思,想撮合童陪我。
“是,我有廣告要做。陳總你不是說找個靚女陪我嗎,就讓她陪我吧。”
陳總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我和童,一起進了賓館的2間套房。
走進去,我把房間的門反鎖上,一把把童撲到床上,舌頭侵略她的舌頭,手撕開她的
衣服。
“討厭,你怎麽這麽猴急啊,你就不能等我把衣服掛好把東西收拾好再……”童嬌俏的笑著嘴上拒絕我,卻是欲拒還迎半推半就的幫我解開自己的扣子。
這是2年前,童過生日,我剛好去上海出差,順便帶上她去玩當是慶祝時的情景。賓館套
房裏雪白的床單,局促私密的空間讓我克制不住就想要童,她還笑我說的好聽是帶她來玩,其實是為了滿足自己。
現在,童靠在桌子前,不發一語,不笑,不動,只是瞄著我。
我坐在床上,同樣沒有表情的看著童。
從見面起我們就這樣沈默的互相看著,除了打招呼外沒有多說一句話。
有太多話想問童。
可童以老鴇的身份出現,以生意床伴的身份站在我面前,我關心的問題只有一個。
“你陪多少客戶上過床?”
童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我,不出聲。
“你到底在幹什麽?不是在學校教書嗎?怎麽出來開公司了?不是好好的嫁給了海歸博士嗎?還缺錢需要拿肉體換生意嗎?”
童還是不說話。
我終於爆發,站起來,抓住童的肩膀拼命搖晃。
“你說話啊!”
可我不敢繼續搖下去,抓著她的肩膀,似乎骨頭也能刺到我的手,她輕得沒有重力一樣,我怕把她搖散架。
童擡起頭看著我,“這是我的私事。你不會是要在五百八一晚的套間和我聊天吧。你要不是來上床的,我就回去了。”
她拿起皮包,轉身就走出房間,頭也不回。
以前一直是我沖出去,童跟在後面拽我不要我耍脾氣。
現在是我跟著沖出去,把她從樓梯間拽回來,甩手關上門,扔到床上。
我忘了她是如此的瘦,輕輕一甩,慣性把她的頭重重砸在床頭上。
我把她的包也扔在床上,裏面的東西灑滿一地。
童背對著我,跪在地毯上,彎腰撿著東西。
她肉肉的時候,我就說要保護她就想要保護她。
她瘦弱的背,如今只有我一半寬,骨頭隔著外衣都隱弱可見。我卻永遠不能再去保護她。
我把童拎起來。
“你這樣亂搞,你不想想自己,也要為你老公你孩子想想吧?你老公願意自己老婆天天陪人上床?不管你?你對的起你丈夫你孩子嗎?”
我可能說到童的疼處了吧。她擡起頭,含著淚,咬著嘴唇,用眼瞪著我。
兩年了,我還是可以一如以前,輕易刺到童的最疼處,並把這種手段當成致勝的砝碼。
童在我之前,談過一次戀愛,那也是她的初戀。
“你想想看,現在有談戀愛只拉拉手親親嘴不上床的嗎?他都跟你談了快兩年,現在和我,才破了處,他是有多討厭你才會連到嘴的免費午餐都寧可不吃!”
這是我每次生氣時,力舉童惹人討厭的一條證據,每說到這,善於反駁我的童就會不說一句,含著淚,咬著嘴唇,用眼瞪著我。和現在一樣。我勝利了,吵贏她了,用最刺疼她的方式。
我承認我自私。我愛童,可以愛她入骨,但不會把心窩掏給她。我討厭童,就可以用渣滓洞的殘酷,傷害她。
童的牙齒放松,嘴角慢慢提起,她居然笑了。“我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當最後一次分手,童那麽輕松的走出門時,我就知道有這一天。她不是輕易就會放過我的女人。她來找我了。我已經放下童的手,又把她拎起來。
“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不鬧個魚死網破,你是不會願意和我分手的。所以你寧可采用這麽偏激的報復方法。哈,我都差點忘了,你就是這麽極端偏激的女人!先是和博士結婚,以為能刺激到我,沒有,又和他離婚,然後人盡可夫來報復我,是吧?”我咬牙切齒的沖她喊到。
這個女人。她是天生帶破壞性的。她怎麽會眼看著我和靜幸福的過上平靜日子呢。是我麻痹大意。
“你到底要怎麽樣?!啊?!今天的見面也是你安排好的吧?!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真能毀了我的生活!你還想和我上床?哼!你是處女時我就是勉強接受你幫你解決激渴,何況現在被這麽多男人睡過,世界上的女人死光,我也根本不會再碰你一根指頭的!!我和你,是永遠不可能的!你離婚了,可我現在婚姻幸福著呢,老婆比你賢惠一百倍,漂亮一千倍!我不會讓你再攪和進來的!”我瞪著眼睛的嘶喊著。
我知道,當時的表情一定可怕極了,就像要殺人。我知道,蛇打七寸,擒賊擒王,只有徹底擊到這個女人的最脆弱底線,我才能贏,才能有擺脫她的可能。
童還是輕輕一笑,是輕謬的冷笑,說:“明白了,你不是來上床的。我早就說要走的啊。”她絲毫沒有被我打敗,兩年前的童真可愛全沒了,只剩成熟冷艷。走到門口,童又回過頭,拉低外套的肩膀,說:“但是,真的沒有一點誘惑嗎?”反而是她,說到了我的心裏。
童,也許有萬般缺點,可我必須承認,她是具有很強女性魅力的,這是她天生的優點。她的身材豐滿,曲線突出,皮膚白皙,頭發長卷,性別特征明顯。
如果我不是童的第一個男人,我也許不會對她具有如此強烈的獨占欲。就因為童只有我一個男人,童一直認為我是最強的,所以我怕,怕沒有經驗又天性好奇的童哪天好奇心發作和別的男人上床,發現其實她的男人不是最強的。
還怕如此嬌美的童被別人分享。
所以我從來不表揚童的這些優點,而且盡可能把和童上床表現的像解救困難戶一樣,希望她認為自己對男人不具備吸引力,哪怕每次行為出賣了謊言,至少我在口頭上一直如此強調。
我怕只有我的童,哪天發現了,要利用自己的這些優勢去招惹別的男人。這種與日俱增的怕讓我抓狂,直到我想出了辦法一勞永逸:和童分手。
和童分手之後就再不用擔心,擔心晚上聯系不到她,瞎琢磨,偏偏還得裝成滿不在乎的樣子;擔心吵架後,她會采用身體出軌的方式報復我;擔心我出軌被她發現,她會采用亂搞的方式報復我……
男人總會有性的沖動和喜歡性的新鮮刺激,一如我,一如你的老公,或是她們的男朋友。一次和童分手,無比空虛,急切需要溫熱的女人氣息代替右手。
我要證明,我的空虛,不是與童分手後感情的空虛,而是沒有女人身體的空虛。於是便上QQ,花了幾天時間培養,鎖定一個目標:“不停旋轉”,已婚婦女,27,言語極開放。我也把和童一起拍的大頭貼發給不停旋轉。用我和童的合影發給要泡的網友,是過分,這也是我的手段。大頭貼上我和童拍的就像一對璧人,和我偷別人的老婆一樣,她勾引靚女的男朋友肯定也同樣具有征服感。這叫一招致勝。
果然,照片起到了作用,她的興趣馬上提高。我開始在網上更大膽的勾引、挑逗她,她十分受用,急著要聽。
無:我一把把你拖進房,扯掉衣服,露出一對雪白而豐滿的乳房……
不停旋轉:你怎麽知道我是白而豐滿的?
無(我有點尷尬):那你白不白,豐不豐滿?
不停旋轉:當然啦。繼續說嘛。
無:……(省略)。
不停旋轉:……(省略)。
無:……(省略)。
不停旋轉:……(省略)。
無:……(省略)。
不停旋轉:……(省略)。
:我把你的長發撥開,看你動情的樣子。
不停旋轉:可我是短頭發啊。
無:是想象啦,我怎麽知道你現在是長頭發還是短頭發。
不停旋轉:你女朋友是長頭發吧?
不停旋轉一針見血的揭示我不願面對的事實--我描繪的和她親熱的場景其實只是回憶和童無數次親熱的一次。我難道真的只是在懷念童的身體嗎?不是,不是,我是可以把性和愛分開的男人。我就證明給你看。我在網上又勾引了不停旋轉幾次,軟硬兼施。終於,她答應第二天上午來我家,可是提出有一個要求。
無:說吧,寶貝,是不是要我準備好TT?
不停旋轉:不是。
無:喜歡SM?
不停旋轉:去你的。
無:是什麽要求,你就直說吧。我們都這關系了,別說一個,就是十個我都答應你。
不停旋轉:其實,我們的聊天記錄,我老公都看過了。看了照片後,他很喜歡你女朋友,說要是你答應讓你女朋友和他上床,他就答應我和你上床。
無:我不換妻!
花了一周的時間,每天下班就在電腦上打這些字,可最後的結果是他們看中了童!我那時徹底崩潰。對異性,童遠比我更具有性誘惑。我花了時間、費了腦力、用盡技法,都不及她不諳世事的躲在大頭貼上一笑。
沒想到不停旋轉的老公是移動的什麽內部人員,輕而易舉的從我告訴不停旋轉我的手機號碼裏查到了通話最多的那個號--童的,開始直接對童進行騷擾。當然,不止我,還有不停旋轉也嫉妒童,當她發現丈夫真的是對照片中的女人一見鐘情後。這些是她告訴我的。我閉上眼都能看見那個男人以掌握我出軌的證據來誘惑童的情形。
我要發狂。
分手了,還是放不下童。也許不知道還好,知道了,不能、不可以想象童被別的男人擁入懷。我和童復合了。
離題,我從兩年前的回憶中蘇醒,望著童骨瘦如柴的身體,縮水的胸部,減退的魅力,自己卻沒有對她減少欲望。童已經走出門。童不再執著於要留下來陪我。
我恨童。她的霪亂,撕毀一切與她重新在一起的可能。
我是說如果我也單身的話。
我打電話給威。
“童離婚了?你為什麽沒告訴我?”威很吃驚。“你怎麽知道她離婚了?你從哪打聽的?”“哼。我還需要打聽嗎?她在我們這已經以性賄賂出名了!”
威沈默著不語。
“看樣子你都知道!那你怎麽不告訴我?她結婚、生孩子你都說,離婚了你卻不說呢?”
“她是離婚了,那又怎樣?你又沒離婚。”
威提醒我,才記起,有靜這個妻。我無權再過問童的一切。
“你要真還關心她,就離她遠點,別再傷她。”
“那她為什麽離婚?什麽時候離的?”
“剛生完孩子的時候。”
“為什麽?童不是生了個兒子嗎,怎麽會搞的要離婚?那孩子判給了誰?”
“孩子沒滿月就死了。先天不足。你別再問了。”
“我可能這一輩子都懷不上孩子了。怎麽辦,我好想給你生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別亂想,我們好好治,現在科學這麽發達,非治不好,我們還可以人工受孕啊。”
“真的?那好啊,聽說人工受孕往往容易生雙胞胎。”
“那雙胞胎是兩兒子還好,一個跟我姓,一個跟你姓,要是兩女孩我可虧死了。”
“為什麽?女孩多好啊。體貼父母……”
“好什麽好?像你這樣,父母把養這麽大,白白嫩嫩,保護得這麽好,最後不還是白送給我了嗎?”
“你怎麽這麽說,好壞啊……”
那麽想要孩子的童一胎流了,一胎死了,還和丈夫離婚,受的打擊可想而知。但這都不是她放縱的借口。她放縱關我什麽事?我不要和她再糾纏。但是,童如果低姿態的撒嬌叫我,像過去那樣撲到我懷裏,我還能拒絕嗎?
我領著靜上街購物,鉆戒,手表,時裝,只要她試什麽我就刷卡買什麽。靜搶過卡,不準我再刷。
“你瘋了?我沒說要買,只是看看而已。”
“沒關系,看看也可以買嘛,有更合適的,再買。”
我要補償靜。可我欠了靜什麽?不知道。婚後從沒有出軌過,雜心都沒有。昨天和童,也沒有。欠了愛?我對誰還有愛?只要和靜有感情,對靜好就夠了。那我到底是欠了靜什麽要這樣補償?我以前欠了童,想在靜身上補償。
我呆住了,為自己的自話自說。
“我看,我們還是不逛了,回去吧。我累了,再說也買了這麽多東西,夠了。”
“不行,不夠。你再去挑點衣服,冬天快來了,挑點新上季的衣服,啊,還有鞋。”我不由分說拉著靜就走。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看現在才幾月份,這裏需要穿冬裝嗎?到底是你要買,還是我要買?”靜甩開我的手站在商場中央提高音調說。
第一次聽靜說話超過八度。我們僵持著站著。靜嘆口氣,過來扯我的手:“我們回去吧,回去包餃子給你吃,下次再來逛嘛。”靜像母親似的,扯著我的手,帶著任性的孩子回家。為什麽靜當我是孩子,我卻當童是孩子?我的情緒起伏。靜隨我鬧,她不和我鬧,由著我鬧。
童有兩種方法能很輕易的打聽到我的電話號碼:威和陳總。我以為她會再打給我,一如以前吵架。可是童沒有。似乎從最後一次分手開始,童就徹底把我排除出她的生活。也對,她現在是廣告公司的老總,每天要計劃著招呼手下的女公關去哪接客,還有,她也有錢了,一單生意就1500萬,賺的不少吧。她哪裏還會記得我。
我白天照常上班,可下班後,特別到晚上9、10鐘就開始難受。我想象著這個時間,童開始坐在這個老總的大腿,那個老板的懷裏。12點了,童一定正光溜溜的躺在哪間賓館的床上。
“我出去走走。”
沒等靜回答,就拿著手機和錢包出門。
135……,這是童的號碼,撥通,“小狗狗”三個字跳了出來,我的電話,一直存著她的號碼,不過,名字是昵稱。
“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對後再撥……”
我又打威的電話:“童的號碼改了?現在是多少?”
“我只和童在網上聯系,我不知道她的電話。”
“怎麽可能,那你每次能那麽及時就知道她的消息?”
“真的。她有我的號碼,我沒有她的。有事,都是她打給我的。而且,不應該再去找她了,你不怕你老婆知道?”人被血氣上頭,勸的住嗎?當初是童每次血氣上頭,哭著喊著不許我走,現在,是我血氣上頭,到處找她的號碼。
威不像撒謊。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問陳總。正花天酒地的陳總微醉著回答說:“你開始還說沒興趣,裝得君子一樣,怎麽,現在爽了一次還想要?我沒她電話,平常都是她打給我,她求我辦事啊。名片倒是有,放辦公室,現在也沒帶身上。這樣,你過我這來吧,這有幾個美女,身材長相都比她強,讓你一個。”
“我就是要找她,是公事,談廣告業務。”
“少來了,這個時候談業務?我說那娘們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功夫,這麽勾你的魂?改天我也嘗嘗是什麽味道……”把電話摔的粉碎。以前和她一起,她總能讓我這樣莫名的煩躁火大,沒想到和別人結婚了也一樣。急也揪心,躁也揪心。
以前總是我關了機,四處找我。現在是童換了號,我四處找她。
童有做偵探的天分,我每個哥們的手機號碼從沒告訴過她,可她全有,不知道怎麽搞到的。有次我們三個男的去泡吧,童打我手機,太吵沒聽見,她就接著打另外兩個的,其中一個哥們接了,聽是她,驚呼,你怎麽知道我這個號?你老公他都不知道!
我關機,是嫌童煩,電話太多,經常拿著漫遊和長途費演韓劇。可是她居然可以在我重新開機的第一時間打過來,含著哭腔說:“你怎麽可以真的關機?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萬一我這個時候突然出車禍、被搶劫要打給你怎麽辦?你知道我一直打你的手機打了多久嗎?”
“你說,你還煩不煩,你再煩,我又關機了。”
“別關機……”童急的馬上哭起來,“我不煩你了。好嗎?”
我得意的笑:“恩,這還差不多。我掛了。”
“啊,等一下,你今天還沒說一句甜蜜的話,光罵我了。你說一句,我就能睡的香些,就一句。”
我有辦法關機整她煩,她也有辦法整我說出肉麻的表白。
“乖,寶寶乖,要聽話我才會喜歡你啊。”
“好,我會聽話,你今天有想我嗎?”
“當然有了。”
“想,怎麽不打給我呢?”
“我今天好忙,到現在才回家,澡還沒洗。”
“真的啊,那你今天忙些什麽?”
“忙的是……誒,又說了多少句了?你不是說不煩我了嗎?我掛了啊。”
“好,不說了,再說一遍你愛我我就掛電話。”
我強硬,童拿我沒有辦法。童撒嬌扮可憐,我拿她沒有辦法。
我們是天生的冤家。
所以才會分手了還能再碰見,這是緣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孽緣。
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好。起身,上網。靜壓住我。“你最近到底怎麽了?平常五分鐘就開始打鼾的,失眠嗎?”
說個笑話,有一個人,非常能睡,一般上床如果你一分鐘內沒和他說話,就能聽見鼾聲。如果十分鐘還沒睡著,就抓狂,以為失眠了。他不知道別人一般入睡就要20分鐘。這是童說的。我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活著。當時卻不知道,這就是幸福。一分鐘就能睡著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自己就去陳總公司拿童的電話。捧著號碼,我居然像第一次和童見面後給她打電話一樣,清了清喉嚨,想好了要說的詞。童會不會不接我的電話?我的號碼沒換過。童會不會冷淡的掛斷我的電話?
可是童的兩年秘密生活,童的現狀,童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童的想法,都像迷一樣抓住我的心。一個曾經那麽愛我的女人,短短兩年的蛻變,誘惑著我,鬼迷心竅的撥通了童的號碼。
是男人的聲音!我不出聲,我沒有想到這種可能。對方還在餵,我掛斷了電話。
三秒後,童的號碼又撥過來。“你剛才打了這個號碼,請問你和機主是什麽關系?”“你又是她什麽人?我要找童。你叫她接電話吧。”“你要找她?來**公安分局。”
隔著公安局的玻璃窗,看見童。她顯然一夜沒睡,眼睛發青,化過妝的眼線醞開在眼睛周圍,頭發散亂,瘦弱的身軀蜷縮在椅上,鞋也脫了,用手指掰著腳指玩。
童喜歡這樣把腳縮到椅子上。
我嘲笑過她,她吃飯時也這樣,像叫花子。
“我就要這樣,我媽也這樣,我爸也這樣,我們家吃飯,全這樣,腳不著地的,這是童家習俗。哼,你是嫉妒吧,嫉妒自己腳縮不上來。”童“哼”的時候,嘴向前弩,鼻子皺皺的,特別可愛。
童沈迷的掰著腳趾,我錯覺她還像認識我的時候一樣天真,那年,她21歲。童是因為“性賄賂”罪被扣留。我因為給她打電話,又自己開有香精公司,也被懷疑是涉案人員。
公安問:“你打電話給她幹什麽?你們是什麽關系?怎麽認識的?”
“她是我的女友,已經分手了的。”
查明我沒有和她有業務往來後,公安說可以走了。
我站起來,還是和童隔著窗戶。童擡起頭,看見我,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轉瞬,又恢復平靜。她知道,我救不了她。我就隔著玻璃窗戶望著她,想救她,卻使不上勁。童發青的眼睛一直隨著我走出警察局,像重遇的晚上,瞪著我,沒有表情,卻目不轉睛。
出門,急著想怎麽把童救出來。請律師。這個不成問題,關鍵是要找公安局裏面的熟人,打聽準確情況,別讓童受冤枉苦。我記起威,威經常來我們市辦案,和這的公安也很熟。連忙給威的小靈通打電話,不通;打辦公室,威的下屬說,他正在往我們市的路上。
特別急,好象說這邊有個案子,可一個人就走了。”打手機,威接了。
“你現在在路上?是開車來我們這嗎?”
“你怎麽知道?”
“還有幾小時到啊,我去接你。”
“大概還有3個小時,淩晨4點出發的。”
“太好了,你來的真是及時,你得把手下的案子先放下,我們碰下頭,給你說說童的情況。”
“你知道童出事了?”
“你也知道了?”
“我過來就是專門處理她的事的。”威急急的把車停在路邊,和我說:“我叫你別和她聯系,你怎麽非不聽。告訴你,童的事,放心,我肯定會盡所有能力救她,你呢,就別再攪進來了。這案子,聽說有人準備上報,作為你們市性賄賂典型案件,到時就更麻煩了,誰沾誰一身腥,你還有老婆,別把自己也搭進去了,而且,你搭進去還白搭。”
“那你打通關節、請律師,都要錢吧?你去走關系,我去準備錢。”
“行。記住,有什麽事和我聯系,別和童,也別再和與童有關系的人接觸了。”
“威,要真是童有罪,會判多少年?”
“得看涉案金額。”
“1000萬以上呢?”我記得光陳總給童的單,就有1500萬。
“你還記得以前我們那中建三局有個女的,接建築工程,也是涉嫌性賄賂,好象有7000多萬涉案金額吧,是判的死刑。”
我眼前一片黑,腿腳發軟,眼角滲出了鹹鹹的液體。我是男人,從不哭,只流淚。長這麽大,只流過6次。一次是6歲,父母離婚,我罵我爸,他反手抽了我一耳光。一次是28歲,撫養我長大的外婆去世。一次是29歲,童第一次和我吵架,收拾行李要搬回去。我扯著她的衣角,對她說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一次是30歲,我第一次下決心和童分手。一次是31歲,和童在上海過生日,外灘、新天地,都可以讓她興奮不已,才記起,三年沒帶她出去旅遊過一次,心酸,童和我一起吃苦了。
再就是這次。
“童會判死刑?”我顫抖著問威。
“不會,我是舉個例子,人家7000多萬才判死刑的,童怎麽會有啊,1000萬大概判10年左右,如果成立的話。當然這是最壞打算。不過,你怎麽知道有1000萬?童告訴你的?確切嗎?”
“沒有,我也是隨便舉個例子。”準備走,局裏跑出個公安:“正好你還沒走,她要見你。”我,桌子,公安,童。這樣非常規的方式,開始平心靜氣的交談。
“我,在這裏沒有親人,就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些事吧。這是我家的鑰匙,地址是……,你幫我去拿些衣服,還有,幫我給家裏打個電話報平安,說我出國了。”童真是世故了,聲音鎮定,情緒平靜。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
我怎麽一直忘了,童在這裏沒有一個親人。她就這樣過了2年!中間還經歷了喪子、離婚,到現在的羈押在案。伸手接過鑰匙,觸到了童的手,骨頭咯得我疼,心疼。
童的家的位置,不敢想象,居然就是我們曾同居3年的地方。我退租後,是童租下了
- Oct 21 Tue 2008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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